同人都是ooc。不爽不要玩。

【APH/红色组】高冷教授爱上我(67~68)

67.

春节之后,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。

 

王耀回到学校安排的住所的那一天,天气晴朗,足以令人心生愉悦。他用钥匙打开房门,看到熟悉的陈列与摆设,不由感到一阵恍然,仿佛已经过去很久,又感到熟悉的安慰。

他将笨重的外套脱下来,挂在门口的衣架上,换了拖鞋往房间里走。书房里传来一些响动,他敲了敲房门,随即将头探进去,果然看到导师正拿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前,向房门投来疑惑而略带审视的目光。

 

“啊,你回来了。”他很快将手中的书籍放回木头书架上,招手示意学生进来,轻松地问他,“假期过的还好吗?”

“我很好。”王耀说,事到临头,竟突然带了些踌躇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他和伊利亚一直相处的自然又愉快,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——仿佛有很多话想说,但又好像说什么都不适合。表露自己的心声与情感,竟变成了一重困难。

他纠结了一会儿,仿佛舌头打了结,不知道要说些什么。说些无关痛痒的日常,会显得无聊而浅薄;可要再说一些其他的,又显得突兀,或许不合时宜。

他最后竟突然脱口而出:“我收到了您的红包!十分感谢您。”

 

伊利亚挑了一挑眉,闻言笑起来:

“啊,看来你确实读了那些书。”他带了调侃的说,“在节日的狂欢中你没忘了学习,这真令我欣慰。俄文的小说读起来怎么样?我给你的几乎都是基础的入门,但我很期待你读到更有名的作家们的那一天。”

他看起来神色自然。姿态坦荡,笑容里甚至带着一点天真的骄傲。

“初读起来是有一点困难,因为文学用词和我日常会使用到的不一样……”熟悉的感觉回来了,王耀发现自己又能自如地说话了。

他与导师谈了一会儿文学和作家,最终回到最开始的话题:“……我没想到你会给我封红包。”他笑着说,略显出一点羞涩,继续道,“其实以我的年龄,已经不是收红包压惊的小孩子啦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小孩子。”伊利亚说,臂肘里抱满了书,将王耀归还给他的这些书籍逐一放回属于它们的地方。他一边仔细观察着书架,一边说:“但是新年伊始,我希望你会有好运气。”

“这听起来有点好笑,是不是?”他转过半边脸来,望着王耀微笑。他说:“身为党员,按理来说,不应这样迷信,相信这虚无缥缈的唯心学说……但是我还是希望,就像你跟我讲过的故事里说的那样,这简单的仪式礼物会驱逐一切灰暗的邪祟。至少在这一年里,你得到的是无暇的光明,还有被祝福的好运。”

王耀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他,一切语言在此刻都变得不合适了。

他只能慌里慌张地说:“我也相信是这样。我相信——”

他卡了一会儿,没头没脑地,突然激情洋溢。他真诚地说:“一切都会是光明无暇的,我相信。因为我们正走在人类伟大解放的道路上。崇高的信念和理论指引着我们,未来的一切,都一定会光明而充满希望。”

 

他突然澎湃起来,发表了一通语无伦次,但却分外真诚的演讲,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过分发散到文不对题,又颇有些颠三倒四,或许会令人摸不到头脑,不由脸红起来。

伊利亚却没注意到他对自己吹毛求疵的审视。此刻,教授已经将书全部放完,正以目光做最后的清点。听到学生因过分激动,最后几近于气喘吁吁的言辞,他擦掉手上的灰尘,转过身来。

“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。”他说:“十年之前,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也说过差不多的话。今天再在这里听到,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惊讶。”

他笑起来,说:“当时的情况都糟透了,生活在战争里的人,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。但是战争终于是结束了,科学和技术,在一刻不停地向前发展。二十岁的我和你一样,沉浸在理想主义的光辉中,满含希望,以为只要坚持理想,就会天然而自发的走向美满的胜利。但世界没有这么简单——理想之下,你总还需要点别的什么,来把无形的光辉具象成现实。”

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技术的发展,正指引我们大步向前。”他说完这一连串的话,微笑着注目于书架另一侧,那里摆放着几打凌乱的手稿。他注意到王耀的目光随他移动,于是伸出手来,将稿纸从高处拿下,塞进学生的手里。

“春节的时候我做完了最后的工作。”他用一种几乎柔情的目光,盯住王耀手中卷边的稿件,“我整理出了最后的论文,并已经交托给使馆成员,让他们转寄给基托夫教授,对其中的模型进行验算——作为计算控制的先驱,他在炮兵学院里有最好的条件和设备。感谢我们错开的假期!苏联使馆里总还能找到些人工作。不出差错的话,基托夫之后会把结果和他的意见告诉我,再经过几番波折的修改,我们会发出一篇新的论文。”

 

他笑起来,步伐轻快地从书架前离开,走到窗边去,取出了一只香烟,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快。窗外积雪未消,蔚蓝的天空下,冰雪纯净,将太阳光明晃晃地向四周反射照耀。他将窗户推开一点缝隙,在烟草迅速消散的烟雾中,闻到冷空气独有的清爽香气,向他铺天盖地地奔涌过来。

在明亮温柔的光线与风中,学生站在桃花木的书橱边,认真看着手中心血凝集的手稿。伊利亚将烟灰从高楼上抖落,在风与腊梅花清幽的香气中,他的额发被吹动,胸中块垒一并被风消解带走。阳光明晃晃地照耀四方,它柔和的热力,足以清扫和消解前一年所发生的,所有不愉快的事件。

“新的一年,一切都已经迎来崭新的开始。”伊利亚将手臂撑在木头的窗框上,没有回头,但是声音里含着笑意。他对身后的学生说:“说起来,你有没有接到学院的通知?他们终于批复了我的建议,我们可以一起开始正常的工作了。”

 

68.

正如王耀在除夕曾暗暗企盼过的那样,岁暖春归,秩序井然中,一切都在慢慢变好。

 

春天的时候,他们一起去玉渊潭泛舟,湖边玉白色的花朵开的繁盛热烈。在碧绿的湖波上,伊利亚教授取出他珍藏的小型相机,对岸边小心翼翼地按动快门。他拍下波光云影,以及很多美貌到惊人的花树。天高云阔,春天仿佛是一夜之间乍然到来的一样,在人们尚未觉察时就爆发出惊人的生命。繁花挂满枝头,阳光热烈,天地高远。

伊利亚教授很快摆脱掉曾加诸在他身上的种种怀疑与轻视,就如同太阳融化冻土一样自然而然。春天,阳光和热力破开冰层,封冻的河流由此恢复生命,汹涌地为春耕的土地带来丰沛的水源。桃花汛到来的迅疾而猛烈,夹带冰层的河流为人们带来一些麻烦的困扰,令人忧心防御的堤坝,但总体来说,春天的河流汹涌而来,在干旱的华北平原上,它给予了大众慷慨无私的馈赠。

伊利亚教授的特立独行确实也为他的教学带来一点与人磨合的麻烦,但是这点麻烦很快烟消云散。他是一个优秀的学者,这毫无疑问。

他很快赢得其他人的心。

 

五月的时候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起来,学校的花坛里,月季花吐露出大朵大朵艳红的花束,但晚间的风,仍然还带有最后一点暮春的清凉。王耀锁好办公室的门,轻快地走下楼梯,步出教学的大楼。天边云霞烂漫,光影渐沉,为校园洒下一层黄昏的影子。有学员晚间未归,仍在校园里散步聊天,看见了他,纷纷与他打招呼。

“感觉这日子过的好快!”有人感叹道,“一眨眼的功夫,就要穿短袖了。我今天穿了一上午夹袄,结果把我热的,满身是汗!差点都快中暑了!”

“晚间风凉,还是应该多穿一些,不然又感冒了。”

“要说感冒,我身子骨向来好,之前打仗的时候,一年到头也没感过几次冒。倒是现在解放了,反而容易生病,上次布拉金斯基教授的作业,好家伙,我赶了好几个通宵!交上去我就病倒了,这学习费脑子,简直比打仗还费神费身体呢!”

王耀正要答话,身边其他人听了,倒嘻嘻哈哈笑起来:

“别在这儿把锅甩到学习上。”他们说,“人老了身体就弱,你拿你现在和你二三十岁的时候比?你不学习一样生病!别在这儿泡病号!”

“哎——!话可不能这么说!”

 

他们吵吵嚷嚷地争论起来,最后竟发展到互相揭短。王耀站在一旁无言以对,为了避免这些老前辈争论到激昂时拉自己评理,他找了个机会,发现没人关注自己,于是赶紧悄悄溜走了。

经过这么一番折腾,天色愈晚,云霞黯淡,黄昏浓重的暗影终于沉沉地落到了地上。王耀抓紧了身上的外套,在晚风里感到这件衣服未免还是有些单薄,明天需要换件更厚的,才好抵御这阴晴不定的天气。他又想起几个据称生病需要休养的同学,心中犹豫起来,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延缓他们的作业期限。

在黄昏这样的逢魔时刻,他脑子里的思绪,也像杂草一样毫无边际的蔓延,最后竟至于想到了上次在书店里看到的书要不要买,自己又还剩多少钱,需要怎么分配的问题上。倒也不是说这些问题不重要,只是等王耀游魂似的站在住所门口,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,他才突然回过神来,仔细一想,竟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许多不相关的东西串在一起想到的。

他忍不住笑了,摇摇头,将这些繁芜的思绪全部抛之脑后,用钥匙打开大门,拉开了客厅的灯。伊利亚教授应该还没有回来,房间四处都没有灯光。王耀放松地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在沙发上,将外套脱掉放回衣柜,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冬天才穿的棉衣,披在自己肩头。他去厨房晃悠了一圈,盘算着今晚要吃什么,最后决定等一会儿再说。他又去浴室洗了把脸,让自己更清醒一点。做完这一切,他才慢悠悠地提起书包,准备将带回来的工作放到书房,这样晚上就可以继续加班整理教案和批改学生的作业。

 

他毫无防备地拧开书房房门的圆形把手,蹦跶着走进了书房,猝不及防地被浓厚的烟雾呛的咳嗽起来,眼睛都被刺激到要流泪。书房里没有开灯,在最后一点黯淡的光影下,伊利亚教授仿佛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塑,掩映在重重堆叠书籍文件的桌后。王耀看不见他的脸,只能看到他手指间一缕灰白的烟雾,笔直升入混杂着黯淡金晖的重重暗影中。

王耀开门带来的风剧烈摇动了那缕苍白烟雾,它诡谲地消散了,隐入四周无边的夜色中。

 

“你回来了?”教授开口说话,王耀惊恐的发现他的嗓音沙哑到几乎让自己难以辨认,“抱歉,吓到你了?”

“发生……什么事了吗?”王耀战战兢兢地问。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在暗影沉默的威严下,他感到心惊胆战,潜意识中,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,一重巨大的威胁。

伊利亚沉默了。王耀从未见他沉默过如此之久。他似乎已经不会说话了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。久到房间里完全地黑下来,打开的窗户外,一颗孤星迟缓地爬上了天幕一角,坚强而可怜地承担起了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。窗外传来聒噪的虫鸣声,在黑暗的沉默里,天牛粗哑的叫声震耳欲聋。

“我今天得到了新的消息。”布拉金斯基教授终于说话,他的声音已经被烟草毁灭到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,“……基托夫教授被开除党籍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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